第十七章(5 / 5)
两个茶碗骂了三个下人,再没人敢吱声。
温家的独苗啊……啧啧……顺手翻过一页,温雅歆心不在焉地盯着上头的文字,眼角尽处,温雅臣半死不活地躺着。素日里折腾个没完的皮猴,如今一下子沉静下来,真让人有些惊奇。
“二姐……”大雨从昨日夜半下起,铺天盖地落了好几个时辰,始终不见颓势。温雅臣的声音沙沙的,穿过雨声落入温雅歆耳里,恍惚间,似乎也被渗进了几许湿润,“我真没出息。”
二小姐用手指一个个点着书上的字迹:“这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
温雅臣不理会她的嘲讽,两眼一动不动,出神地看着眼前青蒙蒙的纱帐:
“我……原来这么胆小。”
“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能把温将军那个暴脾气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人物,他自认胆小,天底下还有胆大的人吗?温雅歆落在书页上的指尖停了一下,复而又徐徐往下,“又闯祸了?想到这家里将来要由你执掌,我就想着还是赶紧嫁出去的好。”
“二姐你小瞧我了。”温雅臣扭过脸遥遥看着她,笑声嘶哑,“我这回干了件好事。对我们家而言,就算不是好事,也绝不会是坏事。”
强自咽下的药汁在心里一阵阵发苦,荆棘般的苦涩生了根抽了芽,带刺的枝条在胸腔肺腑间疯长,扎得他喉头发紧两眼酸涩:“二姐,我不要做顾明举。顾明举和严凤楼……我不能和他们一样。”
有些人有些事,避之唯恐不及,万万不能沾惹。一旦涉足,惟有一死。天纵英才如顾明举如何?风骨清高如严凤楼如何?还不是身陷天牢前途未卜?还不是身败名裂遭人非议?朝堂如战场,一个大意便是粉身碎骨。招惹不起就要躲。常人只道要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忠君忧国威武不屈。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何等壮阔何等豪情何等大丈夫气象?双唇一碰说得容易……天牢里那杯蛇虫鼠蚁爬过的酒,顾明举喝得下,可他温雅臣却连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二姐,我啊,这一辈子只能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就这么点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