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故人似行人其二(3 / 4)
的微光,花瓣晶莹剔透,雅静多姿,美艳不可方物。可也只是刹那功夫,陆栖淮微微叹息,蓦地收拢手指,那朵花就泛黄枯萎,凋敝飘零,残破如絮,再也不复先前的光彩。
“在我眼里,其它人的一生也不过就是这样”,陆栖淮放开了空空的掌心,“所以长生者绝不能轻易动情,否则漫长余生又能如何开解?像段其束,他甚至不是长生者,只是寿命稍长些的凶尸,便无法承受而选择了弃世。”
他按着额头,再度陷入自哀自怜的情绪中难以自拔:“我平生最为悔憾的两件事,一是当初下山遇见了你,从此溯时归来无法抽身,二来便是与你共同送云袖去南离,甫一转身便再也不能回头。”
“不说这个了”,他自嘲似的微微笑着摇头,又道,“后来不久,我就在夔川城再次见到了你。”那时候恰逢暮雪时节,十里长街上只有青衫少年提灯独行,衣袂飘飘扬扬,宛如振翅欲飞的青鹤。陆栖淮远远地看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阵错愕,久久回不过神来。
激荡的血液喧嚣地冲刷过身体的每一处,他睁大眼,不自禁地抬起手遥遥勾勒出少年的轮廓,指尖恰如其分地反映出心脏的跳动,微微颤栗着,仿佛沸腾的气泡上下翻滚。那一刻,他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在长久的静默后,他说不清是庆幸还是解脱更多一些,就在泪珠毫无防备地砸落在手背上的时候,陆栖淮猛然摇头,盈眸的泪水被甩落无痕,他抹了把眼睛,大步向着沈竹晞走去。
——“借过。”那普通而清淡的一句话,沈竹晞绝不能猜到,里面有两辈子的故事。
——“倘若我不想和你两清呢?”那时离开枢问堂后,站在房梁上,陆栖淮没有看他,只是语气平静如枯井地如是说。前尘今生转徙飘零,一身负气零落至今,那些深深浅浅的情感执念寸缕丝缠地烙在心底,无法开解,也不能开解。
他只怕不能让纠葛在长一些,蔓延过所有的生命线,又怎么会想到要两清?
“朝微”,陆栖淮轻唤着友人的名字,“譬如朝露,渺如微尘——这可真不是一个长命的字号,不过没关系,我在这里,你会一世无忧,长命百岁的。”
他摇了摇头,像是要甩开杂念,接着讲:“还记得一些细节嘛,在涉山城,我击倒睐的时候所用的那一小瓶水,那就是无底海的海水;还有我为什么能和纪长渊配合默契地并肩作战,因为我曾听你讲解过他的剑法;大多数事的走向都和我记忆里的别无二致,除了和你有关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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