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2 / 3)

 程叶川推着购物车走进仓库，手中订单的长度像不要钱一般，每一瓶最低都千元起步。

    这些别人一饮而下的消遣，是他抛低所有尊严都换不到的分毫。

    “请问现在需要帮您打开吗？”程叶川单膝跪在桌边，熟练地摆好了所有的酒瓶，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低头询问着。

    包间里坐满了各色男女，身影叠缠交织在一起，一旁的男人玩的起劲，根本没有回话的间隙。

    程叶川见过各式各样难缠的顾客，不敢打扰，只好一直保持着标准姿势，僵硬的弯腰候着。

    “都打开吧。”

    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在程叶川耳边。

    听到声音的片刻，程叶川开酒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生理性的蹿过一阵寒颤。

    “今天我们耿桓，耿大少来做东！大家都敞开了玩啊！”

    耿桓？

    简单的两个字如炸弹般轰在程叶川头上。

    仅一瞬间，程叶川感觉大脑崩开了一道裂缝，血液逆流而上。男人刚刚落下的声音，重新在他脑海中窜流而过。

    花天酒地的场景顷刻变的斑白，耿桓的脸就驻在眼前，只要他稍微转个角度，就会看见程叶川濒死般的惨白面容。

    “给每个人都倒上”。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修长的手指随意比划着。

    曾经畏之入虎的声音就在耳边，过往痛苦的画面一同飞快闪现，程叶川倒酒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用瓶嘴死死抵住玻璃瓶，才没有把酒液迸溅出来。

    对方磁沉的嗓音还在打笑，像没有察觉一样，依然同旁人聊天。

    程叶川惴惴不安地埋着头，如临深渊。

    明明他已经躲了这么久，日子卑贱的再也触及不到耿桓的世界，为什么老天还要捉弄他，为什么还会这么大的H市再次遇见这个人。

    程叶川克制不住的害怕着：如果自己被认出来了，会有什么后果。

    不管是这个会所，这份工作，甚至于这座城市。只要耿桓开口说一个“滚”，他都会立刻消失，像死人一样不留痕迹。

    但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秒，程叶川便在心里自嘲。

    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了。

    那个曾经恨不得他化成灰消失，从来都没有用正眼看过他的人，怎么可能通过一个背影，一句声音就把他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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