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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恭毕敬地俯下身去。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未落,我自己就已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父皇眼下这情况,我却在这儿高呼“万岁”……
正微微窘迫着不知所措,我听到床榻的方向传来了动静。
我不敢抬头,毕竟父皇并未许我起身回话。
所幸没多久,耳边便传来了父皇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是……是谁?”
我闻声不由一愣——父皇他……不是他宣我觐见的吗?怎么会不晓得我是谁?
心下纳闷着,我嘴上却不得不恭敬作答:“回禀父皇,是我,云梨。”
我老老实实地回着话,心里则不由自主地想着,父皇可别来一句“云梨是谁”——会生出这种念头也不能怪我,谁让我一年到头都见不着父皇几面。
“云……云梨?”疑问和诧异的口吻一出,我自是禁不住心头一紧。
父皇莫非当真把我这个小女儿忘了个干干净净?我……我是有多不被他当回事儿啊……
好在就在我将要哭笑不得之际,头顶上方又响起了父皇吃力的声音。
“云……云梨……云梨……”他似乎是在反复咀嚼着我的名字,试图从中回忆起些什么来,“罢……你……过来……”
话音落下,我微愣着抬起头来,不徐不疾地直起了上身。
我清楚地看到,面呈菜色的父皇正艰难地意图支起自个儿的身子。
我下意识地霍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扶住了父皇。
可惜这个时候,体力不支的父皇却自个儿倒回了床榻上。
他气息不稳呼吸着,一双泛紫的薄唇微微开合。
毋庸置疑,他是当真病得很重了。
大抵……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尽管不知道他究竟是得的什么病,但病重至此,怕也是药石罔效了。
不知何故,对父皇素来没有什么感情的我,此刻竟也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
说到底,他都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尽管自我有生以来,他主动来探我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紧密相连的血脉,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割断的。
双眉渐渐锁紧之际,父皇已然缓缓眨着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像是在努力睁大眼睛,好把我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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