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枪打肖长安(上) (1)(12 / 21)
,费通对面坐了个一尺来高的小胖小子,可没坐在椅子上,个儿太小,坐椅子上够不着桌上的东西,就这么坐在桌子上,头顶梳了个小抓髻,一对小黑眼珠子滴溜乱转。费通一边说话,一边撕了块饼,夹好了酱肉,递到小胖小子手里。小胖小子接过来,咬一口饼喝一口酒,喝完了费通还给他倒上。两个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说得还真热闹。说的什么呢?无非张家长李家短,三街四邻闲七杂八的事,谁家两口子吵架,谁家新媳妇儿漂亮,哪个女的搞破鞋靠人,哪个男的在外边有了姘头,真可谓一双眼看百家事,方圆左右的新鲜事没他不知道的。再看费通,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就跟听评书差不多。三梆子心说:“还真没看出来,窝囊废这是要成精啊!”
边吃边聊,这工夫眼儿可就大了。屋里的二位挺尽兴,却苦了听窗户根儿的三梆子,撅着腚猫着腰好不容易等他们吃饱喝足了,费通灭了灶间的油灯,迷迷糊糊回屋睡觉,小胖小子也喝了不少,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谁也没注意外边有人。三梆子没回去,他得看明白了,不为别的,就为逮个把柄讹费通一次。他在灶间墙根儿底下又蹲了大半个时辰,看时候不早了,估摸窝囊废两口子和街坊邻居都睡着了,悄没声儿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蹲得时间太长,腿脚全麻了,等活动开了,他猫着胆子,踮起脚,吱扭扭推开屋门,摸进小屋,来到油桌前。借屋外的月光这么一看,哪有什么小胖小子,分明是一只一尺多长的大耗子趴在桌子上。一身灰皮油光瓦亮,尾巴一直耷拉到地,满嘴的酒气,竟然还打着呼噜,嘴头子上的几根胡须随着呼噜一起一伏地颤动。三梆子之前躲在门外偷看,那叫胆战心惊,到了这会儿,这四个字不足以形容了,换个词儿叫肝胆俱裂,真把他吓得够呛,心说:“刚才看还是个小胖小子,这会儿怎么变样了?耗子见得多了,哪有这么大个儿的?”当时腿肚子转筋,膝盖打不了弯,直着两腿往门口蹭。怎知那大耗子发觉有人进来,突然睁开了眼,眼神迷迷瞪瞪带着酒劲儿,晃晃悠悠就要起身。三梆子以为这东西会起来咬人,吓得两只手四下里一划拉,抄起立在灶台边上的擀面杖,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搂头盖顶往下打。这根擀面杖是费二奶奶烙饼用的,足有三尺长、鸭蛋粗细,抡起来挂动风声,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也不怎么那么准,正砸在大耗子的脑袋顶上,登时血了呼啦的脑浆子四下迸溅。三梆子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裤裆里屎尿齐流,魂儿都吓飞了。
费通两口子睡梦中听得灶间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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