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大往事(三)(2 / 5)
卓寒山微一迟疑,见她泪光中闪烁着惊惧疑惑,立刻摇头否认:“我……我没有。”
他撒谎的本事比厨艺差远了。想到昆明和广东之间遥
远的一千五百公里,林弱水浑身颤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卓寒山。”
他像被点名的新生一般回答。结婚这些年,林弱水突然发觉,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面前这个男人。
她渐渐痊愈了。那针剂确实难得,为保存药性,卓寒山搞来一台美国产的北极牌冰箱。这重达半吨多的罕见电器,别说乡亲们不认识,林弱水也只在战前的上海百乐门见过一次。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在陋居之中,卓寒山依然说是“黑市上买的”。
林弱水变得沉默了。她不再摘下他的黑框眼镜来玩耍,不再问他习题的做法,也很少再携手看电影、游翠湖。一道无形的裂痕出现在两人之间,拉深,变宽。
是卓寒山变了吗?不,他什么都没有变。照旧夜夜求欢,仿佛婚姻的隔膜、妻子的疑惧根本不会影响心情。除将她喂得丰润可供享用外,生活对于卓寒山没有别的意义。
林弱水觉得他越来越远。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无法触摸,难以捉摸。每次鼓起勇气伸出手,敞开心,他却只知索欢。
又是一年。她刻苦补习,拿到联大毕业证,简历投中了重庆一所高校。没有留恋,卓寒山立刻收拾行李,将昆明的一切随手抛在脑后,随妻子去了重庆。
战争胜利的曙光就前方,林弱水却觉得生活走到了尽头。压抑的家庭,痛苦的义务,欺骗和谎言……一日三餐,同床共枕,两个人竟可以一句话不说,形同陌路。往日里的朋友再见,都惊讶于她的变化。
一个对感情充满梦想的花季少女,几年时光竟然变得黯淡消沉,显出枯木般的神色。曾经的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怎会变成如此怨偶?
八年抗战结束。鲜花和烟火,泪水与欢呼,侵略者被赶出了祖国浸满鲜血的领土。
林弱水终于接到了父亲确切的死讯。结婚多年,卓寒山日日耕耘,她也没能生育一子半女。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在了。林弱水伏在沙发上,哭得几次昏过去。卓寒山拎着菜篮推门进来,愣了一愣,问:“怎么了?”
“……爸……我爸没有了……”
卓寒山没吭声。他有条不絮地换鞋、放下菜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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