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重回上海(1 / 3)
车窗外景物在缓缓地后移,江南黄梅雨稀稀拉拉下个不停,景物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如同一幅写意的水粉画。眼前晃过的蒙胧景物渐渐地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来,列车进了一个站。
夏正林打开车窗,俯身把头探出车窗,左右望了一眼,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空气潮湿难耐,人流熙熙攘攘,上上下下火车的人不少,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站头。他把头探回,关上车窗,坐在座位上,把草帽稍稍压低,开始眯起眼睛假装睡觉。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潮潮的霉味,上车来的人带来了更多的水气,让整列火车都变得湿漉漉的,活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车窗外有轻微的拍击声,夏正林睁开眼隔着玻璃窗望出去,见是一个少年,身前挂着个篓子在兜售香烟和瓜子,那少年身材清瘦,声音带着稚气,“先生,要不要香烟和瓜子?”
“一包哈德门。”夏正林把车窗打开,对那少年说道。
那少年脸上露出兴奋的微笑,瘦弱的手臂伸得高高的,把香烟举过头顶递到车窗口。夏正林又向那少年买了包火柴。
嗤--,火柴微弱的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点着。不久,一缕袅袅的白烟升起,夏正林抽着烟,望着窗外又开始后移的景物,他以此来消磨时间。霉味夹着烟味,空气更加浑浊不堪。
从赣南转辗出来,陆路、水路走了二天,离目的地上海尚远。夏正林默默地想着前方的目的地。自从去年春天离开上海快一年多了,爱熙搀扶着她的丈夫--一位眼睛全瞎、身子驼背的男人,两人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却又没有完全消失,那看上去让他不安的背影像一幅笔墨浓重的油画一样常常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火车驶进黑暗里,窗外的景物已无从看清,那里是漆黑一片,只偶尔有远处的灯光一掠而过,车窗玻璃上更多映现的是车内的人和物,它现在就像一面镜子。
爱熙现在不知怎么样?夏正林心里想,他斜靠在车椅背上,草帽压得很低假寐着,母亲又不知怎样了?快两年没有见到母亲了。一阵阵思念亲人的心绪袭击着他,犹如窗外的黑夜越来越浓烈,厚重得如天鹅绒的幕帘,无法撕开。
夜班列车驶入上海车站,隆隆的铁轮与道轨之间的磨擦声逐渐平息,列车像一位喘着粗气的壮汉结束了长途的奔波,它慢慢停稳。
那是民国二十年初夏的深夜。雨已止,空气潮湿略微闷热,电线杆孤独地站立着,昏黄的路灯下,柏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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