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2 / 6)
横行霸道吗?” “乡亲们,你们的悲痛其实也就是我的悲痛,”知县眼泪汪汪地说,“你们的父母也就是本官的父母,你们的子女,也就是本官的子女。万望父老乡亲们少安毋躁,不可意气用事。本官明日就赴省城求见巡抚大人,一定要替你们讨一个公道。” “我们抬着尸体进省城!”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他焦急地说,“请你们相信我,本官一定为你们据理力争,豁出去不要这头上的顶戴花翎!” 在百姓们的恸哭声中,孙丙看到,钱大老爷避避影影地走上前来,吞吞吐吐地说: “孙丙,劳驾你跟本官走一趟吧。” 孙丙心中回旋往复的音乐,突然又掀起了一个高潮,如地裂,似山崩,扶摇直上羊角风。他双眉倒竖,虎眼圆睁,高高地举起枣木棍子——狗官,你道貌岸然假惺惺,说什么为民去请命,分明是借机抓人去道功。你当官不为民做主,心甘情愿做帮凶。俺俺俺妻死于亡万念灰,报仇雪恨是正宗。哪怕你两榜进士知一县,即便是皇帝老子也不中。俺摩摩拳,擦擦掌,棒打昏官不留情——对准了钱大老爷的脑袋,猛地劈了下去——罢罢罢,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打死你个帮虎吃人的贼县令——钱大老爷机灵地往旁边一闪,孙丙的棍子带着一阵风劈了一个空。衙役们看到老爷有险,举着腰刀,上前欲擒孙丙。孙丙发了一声喊,正是一夫拼命,千军难抵。 孙丙暴跳如雷,宛如一匹发了疯的猛兽,灼热的火花从他的眼睛里进发出来。众百姓齐声发威,怒潮汹涌。孙丙把一根棍子使得呼呼生风,一个胖衙役躲避不迭,拦腰中了一棍,翻了几个跟头后滚下河堤。钱大老爷仰天长叹道: “嗨,本官用心良苦,惟有皇天可鉴。乡亲们,事关洋务,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孙丙啊,本官今日放过你,但我估计你躲过了初一,你躲不过十五。你善自珍重吧!” 钱大老爷在衙役们的护卫下,钻进了轿子。轿子启动,轿夫们脚下生风,一行人很快就被沉沉的夜色吞没了, 这一夜的马桑镇彻夜不眠,女人们的哭声此起彼伏,棺材铺里的斧凿声一直响到了天亮。第二天,邻民们互相帮忙,装殓了死者。一溜白茬子棺材,噼噼啪啪地钉上了铁钉。 埋葬了死人后,活人都变得有些懵懂,仿佛从一场噩梦中刚刚醒来。众人齐集在大堤之上,眺望着原野上的铁路窝棚。高大的铁路路基已经铺到了柳亭,那是高密东北乡最东边的一个小村,距马桑镇只有六里路。祖先的坟墓就要被镇压,泄洪的水道就要被堵塞,千年的风水就要被破坏,割辫子索灵魂垫铁路的传说活灵活现,每个人的头颅都不安全。父母官都是洋人的走狗,百姓们的苦日子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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