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6)
他老人家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刽子手。他的微笑,就是动手的信号。你爹我胳膊上的肌肉一下子抽紧了,只使了五分力气,立即就松了劲儿——外行根本看不出我们这一松一紧,牛皮绳子始终直直地绷着呢……小虫子怪叫一声,又尖又厉,胜过了万牲园里的狼嗥。我们知道皇上和娘娘们就喜欢听这声,就暗暗地一紧一松——不是杀人,是高手的乐师,在制造动听的音响。 那天正是秋分,天蓝蓝,日光光,四周围的红墙琉璃瓦,明晃晃的一片,好有一比:照天影地的大镜子。突然间你爹我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恶臭,马上就明白了,小虫子这个杂种,已经屙在裤裆里了。你爹我偷眼往台上一瞥,看到咸丰爷双眼瞪得溜圆,脸色是足赤的黄金。那些娘娘们,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大张着黑洞般的嘴巴。再看那些王公大臣,都垂手肃立,大气儿不出。那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有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晕过去了。你爹我与余姥姥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一次心领神会。这种情形,与俺们想得差不离儿。是时候了,小虫子遭得罪也差不多了,不能让他的臭气熏了皇上和娘娘。你爹我看到有几个娘娘已经用绸巾子捂住了嘴巴。娘娘们的鼻子比皇上灵,皇上吸鼻烟吸得鼻子不灵了。得赶紧把活儿做完,万一一阵风把小虫子的屎臭刮到皇上的鼻子里,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小虫子这小子的下水大概烂了,那股子臭气直透脑子,绝对不是人间的臭法。 你爹我真想跑到一边去大呕一阵,但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你爹我和余姥姥要是忍不住呕了,那我们的呕吐势必会引起台上台下的人们的呕吐,那这事儿就彻底地毁了。你爹我和余姥姥的小命报销了事小,王大人头上的顶戴花翎被摘了也不是大事,影响了皇上的身体健康才是真正的大事。你爹我想到的,余姥姥早就想到了。这场好戏该结束了。于是俺们师徒二人暗中使上了源源不断的力道,让那铁箍子一丝儿一丝儿地煞进了小虫子的脑壳。眼见着小虫子这个倒霉孩子的头就被勒成了一个卡腰葫芦。他小子的汗水早就流干了,现时流出的是一层镖胶般的明油,又腥又臭,比裤裆里的气味好不到哪里去。他小子,拼着最后的那点子力气嚎叫,你爹我是杀惯了人的,听到这动静也觉得囗得慌。铜铸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这“阎王闩”,要不,怎么连孙悟空那样的刀枪不入、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子里锻炼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没有投降的魔头,都抗不住唐三藏一遍紧箍咒呢? 其实,这道“阎王闩”的精彩之处,全在那犯人的一双眼睛上。你爹我的身体往后仰着,仰着,感觉到小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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